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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抗日 不该被历史遗忘的一页 
加入时间:2009/2/22 20:35:56   点击数:22335

阎延文   台湾抗日 不该被历史遗忘的一页

“台湾三部曲”:第一次用长篇小说书写台湾抗日,台湾同胞的抗日斗争前前后后持续了五十年,比起祖国大陆来,时间更长。五十年间,台胞牺牲了约五十万人,连同其它时期共约六十万人,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毫无疑问,台湾同胞的抗日斗争是整个中华民族抗日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台湾同胞为全面抗战的胜利作出的贡献不可磨灭,青史可鉴。

  大陆女作家阎延文以“台湾三部曲”再现了那段可歌可泣的台湾同胞抗日历史,“三部曲”也是第一部正面描写台湾抗日的长篇小说。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台湾光复60周年之际,本网记者对阎延文进行了独家专访。

   记者:现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的文艺作品非常丰富,你的“台湾三部曲”系列的《台湾风云》和《青史青山》,是第一次正面描写台湾抗日的长篇小说,引起世界华人华侨的强烈反响。这几天我细读了评价你的作品《台湾风云》和《沧海神话》的有关资料,内心受到震动。您能介绍一下情况吗?

  阎延文:《台湾风云》、《沧海神话》和《青史青山》是三部系列长篇历史小说,总计140万字。第一部《台湾风云》抒写1895年中日签定《马关条约》,台湾割让日本,台湾人民“愿人人战死而割台,决不拱手而让台”的悲壮画卷;《沧海神话》以“百年孤独”式的结构,描写了台湾先民三百年间拓荒传奇的祖先神话,复现一个家族九代人对家国信仰的皈依;第三部《青史青山》写1895年到1945年日据50年间,一批坚守文化抗争的台湾知识分子,特别是爱国诗人《台湾通史》作者连横,在日本文化殖民环境下一生都在英勇抗争,以个人的力量,做艰难的文化突围。我希望,用笔锋完成从拓荒、兴台、割台、保台到光复的“台湾三部曲”,书写民族的百年沧桑。

  1995年,我走进“台湾三部曲”的创作。《台湾风云》和《沧海神话》分别于2001年和2004年出版,《青史青山》准备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出版。《台湾风云》和《沧海神话》出版后,引起海内外的关注,这是我始料未及的。2001年,长篇小说《台湾风云》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2004年9月,入选中宣部、团中央等七部门推介的三个一百“百部爱国主义图书”;2003年4月,长篇小说《台湾风云》在台湾出版了中文繁体版。那时正值非典恣肆,小说在台湾仍取得了相当不错的发行业绩,被台湾出版界称为“二月河之后最好看的历史小说”,令我十分感动。2003年7月6号,全美中国作联、强磊出版社和美国“中国作家之家”等五家机构在美国康州麦迪逊联合召开新书发布会,向美国汉学界、新闻媒体和读者推介我的“台湾三部曲”。新华社联合国分社和中国新闻社美国分社向全球发布了电讯稿,美国《侨报》、《星岛日报》、《芝加哥华语论坛报》、《新象周刊》、《华声报》等相继在显要位置刊登报道。《沧海神话》出版后,2004年12月,全美中国作联再次召开新书发布会,向美国汉学界、新闻媒体和读者推介《沧海神话》。更令我兴奋的是,美国著名汉学家赵浩生教授等,对《台湾风云》和《沧海神话》也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和期待。

  记者:《台湾风云》引起许多中国人,尤其你的同龄人的强烈共鸣。有人“几度掩卷,拍案长叹,无法卒读”,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么多中国人的共鸣?

  阎延文:我认为这并不是我个人的成功,而是中华民族对台湾抗日这段痛史的追忆,对丘逢甲、徐骧等一代抗日民族英雄的敬仰和怀念,是对维护世界和平、期待两岸统一的热切呼唤。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清军各路人马“水陆交绥,战无一胜”。1895年4月,中日在日本广岛签定《马关条约》:将台湾全岛、澎湖列岛和所有附属岛屿“及该地方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一切属公物件,永远让与日本。”消息传来,全台震骇。台湾人民先是“椎心泣血,北向痛哭”,千方百计阻止清政府割台弃台;继而“奋空拳、拼残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与6万日本正规军相搏击,捍卫祖国宝岛。在这场波澜壮阔的历史壮剧中,400万台湾人民以自己的赤子之心,倾诉对祖国的衷情,引发了震惊中外的公车上书,促进了中华民族的近代化觉醒。中国近代的两大政党??资产阶级改良派和资产阶级革命派,都在甲午战后台湾人民浴血保台的漫天硝烟中登上了历史舞台。中华民族的自救运动从此开始了。《台湾风云》倾力描写的就是这段历史。

  以往,我们更多地关注甲午战争的大陆战场,对台湾抗日战场表现较少。其实,台湾抗日是一段真正的血火壮史,从1895年6月至10月,在4个半月的保台抗战中,台湾军民激战大小一百多仗,抗击了日本三个近代化师团和一支海军舰队,打死打伤日军三万两千多人。这个数字是甲午战争大陆战场日军伤亡总数的两倍,占日本当时全国总兵力的四分之一。日本皇室代表、北白川能久中将,陆军少将山根信成等高级将领纷纷抛尸台湾。而他们的对手,竟然是只有大刀、土枪,没有粮饷,也没有预备队的普通台湾百姓。这无疑是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

  因此,侵台日军在战报中也不得不叹息:“在台北到新竹间,人民就是士兵,其数目不得而知。他们破坏铁路,割断电线。无论何时,只要我军一出现,附近村民就立刻变成我们的敌人。每个人,甚至年轻妇女都拿起武器来,一面呼喊着,一面投入战斗。我们的对手非常顽强,一点也不怕死……”这是1895年的台湾,距大陆全面抗日还有42年,距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还有36年。台湾人民是最早承受战争苦难的人群,也是最早抗击日本侵略的中国人。台湾抗日与大陆抗日一脉相承,最充分表现了中国人的血气和骨骼。我个人认为,中华民族的抗日不是传统意义的八年,甚至也不只是九一八事变后的十四年,而是从1895年台湾抗日肇始的五十年。

  倾力雕塑隐身在历史深处的台湾抗日英雄

  记者:关于“三部曲”第一部《台湾风云》,主人公丘逢甲这个人物如何打动了你?你对他有何评价?通过对他的刻画,你最想表达怎样的情感?

  阎延文:以往对台湾这段历史,往往是从历史研究的角度进行关照的。用文艺作品来展现台湾三百年史,尤其是1895年以来的五十年台湾抗日史,“台湾三部曲”还是第一次。我面临的困难,是如何将一段今天大陆读者并不熟悉的历史,用长篇小说的艺术形式加以生动复现,把隐身在历史烽烟中的台湾抗日英雄们,雕塑成青铜般的艺术形象。这是极大的挑战,更是作家的责任。

  在创作《台湾风云》时,难度首先来自主人公的选择。这样一部全景式、多视角、时间跨度长达60年的长篇小说,谁作为主人公才最能体现历史的风云壮阔?经过反复构思,我的笔最终定位到主人公丘逢甲的身上。与一般艺术作品不同的是,丘逢甲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在爬梳《台湾通史》、《台湾诗乘》、《岭云海日楼诗钞》、《先兄仓海行状》等历史资料后,丘逢甲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他是天才诗人,又在国难当头时以文弱之躯挺身而出,担任台湾义军总头领。这是历史的真实记录。但他作为文艺作品中的人物,作为生命璀璨的诗人,其艺术形象还远远不够。这就需要大胆虚构和艺术想象。我在《台湾风云》中对主人公丘逢甲是这样塑造的:他幼年聪明早慧,13岁科场夺魁,一鸣惊人。10年后,逢甲已是才华冠世,心高气傲的青年,世称“东宁才子”。在官场与人生的苦旅中,他经历了一系列坎坷磨难。故事情节围绕着主人公从科场、官场、诗场到血火战场的传奇经历,渐渐展开……我在创作中力图既保有传统文化,又包涵强烈的现代气息和人文关怀,强调主人公对他人的关爱和理解。比如丘逢甲对爱情的选择,是以一生的情感痛苦为代价,惟其如此,他才是百年前充满中国文化气息的英雄。

  作为主人公,丘逢甲最打动我的部分,是他身上粲然闪烁的中国文化品格。他不仅是上个世纪的杰出诗人,也是中国文化最富有光彩的因子。他体现的道德理想和国家情怀,正是我们这些70、80年代出生的一代人,最需要注入的血液。丘逢甲的文化人格,也就是作为中华赤子的台湾人性格。这是一种昂扬入世的儒家文化人格和乐观开朗的海洋性文化情调的融合,既富有浪漫诗情,又坚韧刚烈,体现着对大陆祖国强烈的归属感和依恋感。日据五十年中,日本统治者使尽一切手段淡化这种民族文化精神,用血腥屠杀和同时进行的“皇民化”运动双重策略,妄图扼杀中华民族情结在台湾的延续。然而,中国人固有的文化人格从来没有被征服过。

  由于在《诗刊》工作,常年和诗人及诗歌读者打交道,我对诗有一种职业性的敏感和喜爱。主人公丘逢甲是我非常崇拜的诗人。作为近代杰出的天才诗人,丘逢甲曾与黄遵宪合称“晚清诗界革命二巨子”,并预言二十世纪“必有合刻丘黄合稿者”。柳亚子先生甚至认为,丘逢甲的成就更在黄遵宪之上??“时人竞说黄公度,英气终输沧海君”(丘逢甲晚年号沧海君)。而丘逢甲最光彩的诗篇,则是表现台湾对祖国的皈依。“宰相有权能割地,孤臣无力可回天。扁舟去作鸱夷子,回首河山意黯然。”丘逢甲的别台诗,几乎是四百万台湾人发自心底的呐喊;而他的“大九州归大一统”的夙愿,也最恰切地表达了《台湾风云》的主题。我在小说中对他的诗歌着墨相当多,先后写入了几十首诗歌对联。丘逢甲的诗是从胸腔中呕出、从血泪中流出,凝聚了诗人的高蹈情怀和博大胸襟。通过这些闪烁着励志、哲理光芒的诗篇及其贯穿起来的故事,可以看出诗人一生几乎被尘埋的宏大抱负和壮丽事功。在写作中,我力图不把丘逢甲仅仅写成风云时代的历史人物,而是作为富有高贵情怀的诗人,作为民族文化的精髓来解读;甚至他的弱点和局限,也是富含诗性的乐章,包孕着活生生的血性与呼吸。

  记者:在完成《台湾风云》和《沧海神话》后,你为什么还要写《青史青山》。台湾抗日五十年是一个非常大的概念,你是如何表现的?

    阎延文:从1895年到1945年,台湾日据五十年,也是台湾抗日五十年。从创作上,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选择了《战争风云》式的写法,用一个真实历史人物,贯穿台湾这段时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北埔起义、罗福星革命事件、西来庵起义、雾社起义、文化抗战等。这个贯穿人物就是《台湾通史》作者、著名诗人连横。作为《青史青山》的主要人物,他是进行文化抗争的杰出代表。台湾割让后,为了抗日保台,连家曾把老宅让出一半,作为抗日名将刘永福指挥黑旗军的临时大帅府。台湾陷落后,连横的父亲连永昌悲愤交加,不幸与世长辞。第五任台湾总督佐久间马太得知后,强令警备署征用连家老宅,作为台南地方法院。面对国破家亡、丧父毁家的伤痛,连横作为一介文弱书生只能以笔为剑,传播汉文化,记录台湾的痛史成了他不懈的追求。经历千辛万苦,连横终于写成了《台湾通史》。乱世痛史,以史为鉴。《台湾通史》第一次用历史定位了台湾的中国归属。在《台湾通史》中,连横秉笔直书,为抗日英雄刘永福、丘逢甲、徐骧、姜绍祖、吴汤兴立传,并倡言“夫史者,民族之精神……国可灭,而史不可灭。”

  我在小说中,力图全景式描写台湾五十年间的重大抗日事件。1895?1915年,遍及全岛的抗日武装斗争,从简大狮、柯铁、林少猫到罗福星、江定、余清芳领导的抗日武装,风起云涌;1915年以后,武力抗日转化为文化抗日,台湾民族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领导台湾人民进行了坚决的文化抵抗,林献堂、蒋渭水等,是名震全台的文化抗战指导者。在台湾人民反抗日本殖民的斗争中,心系祖国是台湾民众内心中最深厚的情感,回归祖国是他们的共同心愿。简大狮泣血悲诉:“我简大狮,系台湾清国之民……聚众万余,血战百次,生为大清之人,死为大清之鬼。”柯铁在大坪顶上竖起的旗帜上书写着“奉清征倭”;余清芳发表《反日檄文》,指出“倭贼猖狂,侵犯台疆。”号召爱国同胞:“奋勇争先,尽忠报国,恢复台湾”。以连横为主人公的台湾文化人,更以毕生心血宣扬中华文化,抵制日本同化政策,加强与祖国的联系,期待祖国能早日收复台湾。

  日本对中国人民的血腥镇压,也是从台湾开始的;或者说,日本在大陆的血腥政策,只是他们在台湾铁血政策的延续与翻版。例如,在余清芳、江定领导的噍吧年起义失败后,日本军将台湾噍吧年一带的竹围、番仔厝、内庄子、左镇等20多个村庄包围,进行血腥惨杀,死亡人数超过30000人,造成噍吧年一带三十年无男丁的血案。著名的泰雅人雾社起义后,日本残酷灭绝了起义的马荷坡社,将15岁以上的幸存者全部杀害。日本的血腥政策只激起了台湾人民更大的反抗,在日本侵略台湾的50年间,台湾共发生了大小一百多次起义,为抗日牺牲的人数多达65万人。日本在据台之初,曾向世界宣布三个月平定台湾;但台湾在日据的50年中,从来没有被平定过。我的作品中写了这样一段对话,北白川对乃木希典说:“在台民心中,中国是他们的祖国,这一点无可质疑。我们面对的是一种文化、一条血脉,一部无法更改的历史,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呢?”

  1895年10月27日,侵台日军统帅北白川能久亲王在台南被台湾义军击毙。日本当局规定每年10月27日为“台湾神社祭”,纪念这位侵台日军罪魁。也许是历史的巧合,35年后,1930年10月27日,台湾高山族同胞正是利用北白川“神社祭”,发动了震惊中外的雾社起义。《青史青山》对雾社起义进行了大篇幅的描写,将主要领袖莫那鲁道作为主人公之一。在一个月的激战中,日本当局动用了飞机大炮,更惨无人道的是,日本人使用了糜烂性炮弹、毒瓦斯和氰酸催泪弹。死亡人数上千人,不少妇女为了使正在激战的丈夫无后顾之忧,含泪自杀。雾社起义领袖莫那鲁道,为了不被俘虏,走进原始森林,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头颅后来被日本人运到台北帝国大学制成标本,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台湾光复才得以安葬。我在小说中最想表达的是,雾社起义的选择,就是中国的文化人格。

  我的“台湾三部曲”结束于台湾光复,1945年《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台湾终于回归中国。

  台湾抗日,不该被历史遗忘的一页

  记者:你在创作中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阎延文:台湾抗日英雄简大狮罹难后,当时人创作了一首诗:“痛绝英雄洒泪时,海潮山涌泣蛟螭。他年国史题忠义,莫忘台湾简大狮。”也许,一百年前的这位诗人已经感觉到历史的苍茫,因此用了“莫忘”二字,提醒我们不要忘记远隔海峡的台湾抗日英雄们。1995年进入台湾题材创作后,我觉得台湾抗日的历史,今天了解还是太少,甚至有些模糊了。许多尘封在历史深处的英雄,今人已经淡忘了他们的辉煌。比如东方会议形成的《田中奏折》,是日本侵华的重要证据,今天已经成为抗战史料的重要部分。但鲜为人知的是,最初将《田中奏折》揭露于世界的,正是台湾爱国者。1927年4月,日本田中义一组阁,他是强硬的大陆主义者,一贯主张侵略中国。6月27日至7月7日,日本内阁召开“东方会议”,田中提出了明确的侵华方针《对华政策纲领》。在日本侵华史上,东方会议是一次决定“国策”的重要会议,勾画出田中内阁企图攫取“满蒙”和武力侵华的“积极政策”的基本轮廓,成为后来日本侵略中国和亚洲的理论根据。7月25日,田中义一向日本天皇又呈奏了一份题为《帝国对满蒙之积极根本政策》的秘密文件,这就是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折》。奏折极其露骨地提出了日本对外侵略扩张的总战略:“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 必先征服支那。倘支那完全可被我国征服,其他如小中亚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民族,必畏我敬我而降于我。”揭露《田中奏折》及其侵略计划的,就是台湾义士蔡智堪。他是台湾移居日本的华侨,出身富豪之家。为了揭露战争阴谋维护和平,他冒着生命危险,化装潜入日本皇宫图书馆,长达四十多天,手写抄录了《田中奏折》全本,于1929年12月由南京出版的《时事月报》揭露,立即引起世界各国的重视。英、美、苏等国报纸也相继予以披露。日本当权人物矢口否认《田中奏折》的存在,然而事实证明,《田中奏折》勾画了日本的“大陆扩张政策”,以后日本对外侵略战争的发展,正是按照这一轨道运行的。

  这段历史,使我激动不已,决定在《青史青山》中第一次用文学艺术,再现蔡智堪这个代表中国文化人格的无名英雄。蔡智堪作为小说的重要人物之一,我用了几章的篇幅描写他的坎坷命运,他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最终的毅然抉择。蔡智堪被日本警察逮捕后,深情地说:“我这样做,有十分是爱中国,也有一分爱日本。”因为战争发动,将是两国的灾难。这句话表达了他用生命和财富换取和平的伟大情怀。正是这样的无名英雄,构成了台湾抗日的真实历史。青山不灭,青史不灭,作为70年代出生的青年女作家,我只是用笔走进了历史,鲜活了他们的生命和梦想。

  十年青春,打造“台湾三部曲”

  记者:我知道,“台湾三部曲”这史诗巨著您从1995年就开始创作,至今整整10年了,您的创作初衷是什么?我还注意到当时您只有23岁,以您当时的年龄是怎样去把握这样一个深重的题材呢?我看到李准先生曾说,您的小说创作是与历史研究同步的,填补了创作题材上的重大空白。联系到你曾是中国最年轻的文学博士,我想这能否说是作家学者化的一种体现?

    阎延文:我想自己还算不上学者作家,就算个博士作家吧。我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受了八年的专业训练。在搞创作之前,一直从事理论研究,曾发表过近百篇的理论评论文章。1995年,我正在准备博士论文,一个偶然的机会承接了《中国三十年代文学史》台港部分的写作,开始了台湾文化史的研究。逐渐,一种兴奋感笼罩了我。海峡两岸惊人的文化同构性,似乎预示着某种历史的奇迹。出于心灵的召唤,我开始回溯历史,爬梳有关台湾历史的县志、奏折、家书甚至日方资料,一步步走近那些叱咤风云的时代与人物。
我当时只有23岁,以这样的年龄,承担如此沉重的创作主题,的确感到太沉重了。然而,强烈的创作冲动,使我欲罢不能。近代台湾史,展示了最强烈的民族归属感。正是这种民族灵魂的激励,使我开始了漫长的创作历程。在一个轻松娱乐的时代,这无疑是痛苦已极的选择。土地、家园、民族……当我沉浸这种椎心刺骨的历史沉思时,生命便进入了另一个时空。10年漫长的创作过程,其艰辛一言难尽。历史进入了一种广漠的开阔地带,使我感到震惊。漫无涯际的态势,汪洋恣肆的激情,艰苦倍尝的摸索困扰……我不断经历着精神的淬砺,也不断承受着意外的惊喜。为了这部作品,我已经习惯于放弃休息、放弃娱乐、放弃了许多机遇和属于年轻人的快乐。可以说,自己是在用青春年华构筑着《台湾三部曲》。

  记者:通过以上几个问题的交谈,真的使我感到:您在创作中充满激情和感情,好像不是一般文学题材能表现的。请您提供一些在您创作或小说发行过程中让您感动或印象深刻的事例或细节。

  阎延文:《台湾风云》、《沧海神话》的出版和《青史青山》的创作,得益于许多文化前辈、友人和新闻界朋友的无私帮助和鼓励。《台湾风云》两位序言作者翟泰丰先生和李准先生,都是文化界的前辈名宿,却在酷暑中挥汗成文,用精致的书法小楷为本书作序,令我倍受感动。

  《台湾风云》出版后,主人公丘逢甲的后代两岸聚会,举行了隆重的家族纪念仪式;主要人物“公车上书”第一人、台湾进士汪春源的四世孙、福建省副省长汪毅夫先生还到北京找到我,热情地表示感谢。他说,福州厦门两处的《台湾风云》几乎被搜购一空,汪氏家族的后代差不多人手一册。最令我感动的是,台湾雾峰林家传人、八十四岁的林双忆女士看到《台湾风云》的相关报道后,专程从台湾赶来,拿出日据时期的珍贵资料,向我讲述了另一段尘封的悲壮历史。记得当时,滚热的泪水浸润了我的眼眶。我感到一种信任,一种职责,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感。这是我在创作之初没有想到,也不敢想象的。很快,我再次沉入写作状态,开始创作《沧海神话》的姊妹篇、36集电视剧《沧海百年》的创作。2004年10月,《沧海百年》电视连续剧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段播出。

  应该说,“台湾三部曲”孕育于民族文化的脉搏。这种文化的血脉,与民族本身一样源远流长,生生不息;这种文化象征,既有悲剧的美感,也有坚硬的骨骼。它不是什么神话叙事,而是在大地上生长的民族精神本身。我感到,自己的作品仿佛葱茏大树上一株鲜绿的叶片,不断吸取着大地的营养,通过光合作用遍布全身,催生出精神的蓓蕾。还有许许多多感人至深的细节,已无法一一列举了。几年来,在创作“台湾三部曲”的过程中,泪水曾一次次湿润了我的眼眶。这些令我感动、更令我难忘的经历,已经不仅仅影响我的创作,更成为一种宝贵的生命体验。它们时时提醒我,要对文学保持神圣的诚挚之情,用心灵恒久的宁静,实现心中的文学梦想:要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倾心打造“台湾三部曲”,把她写成一部无愧于时代与民族的作品。

  走进台湾历史的艰辛与遗憾

  记者:你用十年时间创作“台湾三部曲”,什么在激励你坚持下来?

  阎延文:从1995年开始,“台湾三部曲”的创作已持续10年,这种创作孤独艰辛,很多压力是女作家难以承担的。首先是资料的短缺,其次是创作领域的独到,我没有得到过任何创作资助,没有进入过任何创作扶持计划。虽然处在北京文化中心,我却仿佛行走在文学的边疆。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需要内心的力量。

  在最艰难的时候,我总是想一想他们,想想那些在台湾抗日中死去或依然活着,经历了血火历史,却默默无名的人们;想想那些尘封在历史深处的民族精魂,那些最应该被文学描写,而一直没有得到描写的英雄。通过我的笔,通过长篇小说和电视剧本,他们变得鲜活而生动起来。我的艰难写作,成为他们走出历史的一扇窗口。这是我最大的动力。想想他们,自己的艰难又算什么呢?

  正像连横先生在诗中所言:“青山青史未能忘”。台湾抗日历史的艺术复现,强烈地震撼了今天的中国人。一个在加拿大访学的自然科学教授偶然看到《台湾风云》,凌晨五点发来电子邮件。他说:“我们民族太需要这样的声音了,没有精神信仰的国度将会在新世纪被开除出地球村。”一位台湾诗人听说我创作了这本书,泪水浸润了眼眶,连说:“谢谢你为台湾写了这本书。这段历史是台湾的痛史,台湾人不敢写,日本人不愿写,大陆人再不写,谁来记录历史?”全美中国作联主席冰凌先生,在海外看到《台湾风云》繁体字版后,激动地表示:“这是一部彰显民族文化和民族自豪的作品。”就是这些海内外的知音们,这些和我一样被历史感动的人们,使我忍受了无法忍受的困难,坚持了下来。

  在一篇创作手记中,我曾经写过:“我的笔所以坚硬,因为我身后站着一个山脉般不屈的民族。”对华夏民族而言,个人与国家不是单纯的从属关系,而是母子般饱含养育深情和血缘色彩的生命归宿。漫漫五十年的台湾抗日史,展示了最强烈的民族归属感。当中华民族遭受劫难时,她的子民们却没有一个愿意分离出去,而是倔强地担当起拯救的责任,自愿地抛却家园、财产、爱情甚至生命,直面血淋淋的杀戮和残酷的命运。因为他们身上有一根无法挣脱的血缘纽带,更重要的是民族文化所赋予他们的民族灵魂。

    记者:十年磨一剑,现在“台湾三部曲”第三部《青史青山》即将出版,您用十年青春书写台湾历史的计划已经基本实现。今天,您还有什么遗憾?

    阎延文:在纪念抗日战争六十周年之际,反映台湾抗日的影视作品《台湾风云》未能拍摄,这是我今天最大的遗憾。《台湾风云》2000年底出版后,在一个月内即有七家最有实力的中央和省级电视台及影视制作单位希望投拍。我接受了中国作协党组金炳华书记的推荐,将《台湾风云》电视剧投拍权售给了国台办下属的九洲音像出版公司。2001年2月27日,我和九洲音像签署了有效期两年的《台湾风云》电视连续剧投拍合同。因为这是一部具有时效性的作品,在合同中还特意签定了,如果九洲音像出版公司两年不投拍,作者有权自行将投拍权转售第三方。可是时至今日,4年已经过去了,《台湾风云》的拍摄还杳无音讯。

  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一部部相关题材的影视片被搬上银屏。近日,我不断接到海内外新闻界朋友、读者和同行们打来的电话,纷纷询问电视连续剧《台湾风云》的拍摄情况。当得知杳无音讯时,无不遗憾,甚至感到愤慨。从2001年2月27日,我一直期待着,等了整整4年。我内心中何止是遗憾,而是锥心刺骨的伤痛……我似乎听到了台湾抗日英灵悲天泣血的叹息声,听到了沉埋大海的青山青史掀起狂涛。在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的日子里,却没有一部反映台湾人民抗日的影视作品,这不能不说是空缺和遗憾。《台湾风云》搁置四年之久未能开拍,这是我今天最大的遗憾。2005年也就是今年,是台湾人民抗日反割台110周年,抗战胜利台湾光复六十周年。一部台湾抗日作品被搁置整整四年,我们的影视人又如何告慰海峡两岸的抗日英灵呢?

  【阎延文简介】

  阎延文,女,青年作家,文学博士、副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茅盾文学研究会会员、北京市杂文学会会员;现为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编辑部副主任。1997年25岁获文学博士学位,时为全国最年轻的文学博士。

  历时十年创作“台湾三部曲”:《台湾风云》、《沧海神话》、《青史青山》,抒写台湾三百年沧桑。历时两年四易其稿,创作36集电视连续剧《沧海百年》,该剧于2004年10月,在中央电视台一频道黄金时段播出。自90年代中期开始影视创作,曾创作《台湾风云》25集电视文学剧本和《台湾风云》电影文学剧本。《台湾风云》2001年获第八届中宣部 “五个一”工程奖、2004年9月入选中宣部、国家广电总局、文化部等七部委向社会联合推荐爱国主义教育“三个一百”“百种爱国主义教育图书”。2004年6月《沧海神话》已出版。 2003年4月《台湾风云》繁体字版在台湾出版,再次获得轰动,被台湾出版界称为“二月河之后最好看的历史小说”。《台湾风云》和《沧海神话》引起国际汉学界热烈关注,2003年7月6日和2004年12月5日,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等多家机构,先后两次在美国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美国汉学界、新闻媒体和读者隆重推介“台湾三部曲”;新闻发布会上,同时播放了两集《沧海百年》。美国《侨报》、《澳门日报》、香港《明报》、新华社、中国新闻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香港凤凰卫视等海内外80余家报刊、电视台、电台及数百家网站进行连续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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