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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2月7日至10日 野添:你第二次回到东京,还驻中野吗? 耿谆:刚才我说过了,我这次没有回到东京,法庭给我的通知我接住的晚了,我到上海办事处时,法庭来接我的人已经走了,来的好象是个美国人,叫马若逊。当时代表团办事处立即给东京发电报,东京回电说,这次庭审已经结束,叫耿谆到南京去,留后勤部等候第二次出庭。 所以我就到南京后勤部,后勤部将我安排到挹江门过境部队招待所。
野添:你是什么时间知道审判花冈事件结果的? 耿谆:那是南京吃紧的时候。当年我回国以后,日本还留有20多个人,他们出庭一批,就送回来一批。那时我在南京,我见到了翟树堂、张肇国、张金停、李克金。张肇国、李克金的日本夫人也都回来了。他们说已经审判完了。河野正敏(所长)判刑终身,伊势智德(寮长)绞刑,三浦太一郎(警察署长)重劳动,二十年,佐藤健三(巡查部长)重劳动二十年。
野添:他们回来以后,国家有没有安排工作? 耿谆:都安排到军官队,没有正式工作。过去他们都是军官,所以张金亭、张肇国、李克金都安排到了军官队。
野添:军官队是干什么的? 耿谆:军官队是日本战败以后,中国实行了裁军,名字叫复员。士兵一复员,剩下许多军官,怎么办呢?就成立了军官队,军官队拿很少的钱,有吃的饭。那时解放军都快过长江了,人心慌慌不定。不久,南京吃紧了,我在的那个招待所就迁到了贵州。到贵州还没停住脚就解放了。
野添:你在南京是什么招待所?你在那里干什么? 耿谆:是过境部队招待所。就是部队在南京过时不准住民宅,不准住车站,叫部队住到招待所里。招待所里设有帐篷等物。我在那里当上尉干事,领取少校薪金。
野添:你是国民党的士官,在洛阳战役时被俘了又被押送到日本去,在那里又做出了令人敬佩的事迹,以后又在国民党军队里工作,以后又到贵州。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怎样从贵州来到解放区的? 耿谆:南京吃紧时,招待所就迁移了,迁过了好几个地方,那里吃紧了就又迁走。还迁到韶关过。这次迁到贵州独山火车站,不久独山就解放了,招待所被解放军接管了,我在解放军里又服务了三个月,主要是招待战地散流官兵工作,后来解放军给我发了解放证。我拿着解放证回家了。
野添:还有解放证? 耿谆:没有解放证就走不出去。走到路上遇到有人盘查时,拿出解放证一看,才能放行。我拿着解放证先到重庆, 准备乘轮船到汉口,然后再乘火车回家。不料到重庆时是军运,没有船,所以我就困到重庆了。因为有解放证,无论到那个地方都得供应吃的,跟解放军一样。我当时就找到重庆市政建设局,找他们解决困难。他们就叫我分到市政建设工人队干活。这个工人队好几千人,分几个中队,我在那个中队就有400多人,我们每天干的是开山、填沟、修路、建广场的体力活,后来我们的中队长又让我管全中队工人的伙食,以后又让我负责领发全中队工人的工资。我在这里从1950年上半年一直干到1954年整整干了四年,我成工人了,还参加了工会。这时路也好走了,家里也来信了,说母亲七八十岁了,孩子又小,又有土地,让我回家去。我接信以后,就请长假不当工人了,坐船先到汉口,又坐火车回到家。这次回 来与上次离家,这中间又是七、八年的时间。 我这次回来以后。就到灵树村务农了。第二年又有我那第二个孩子硕宇。我在农村一直到1984年,整整三十年,我才又回到城里故居。 文化大革命中,我是批斗对象,我是连长,是反革命分子,但我没有罪恶,我的成份也好。 1984年我被推荐为县政协委员,后来又当选政协副主席,1986年又补选为平顶山市政协常委。 这几年我到日本去参加慰灵祭,与鹿岛组谈判的事,你们都知道,我不再说了。 以上是我一生的大致经历,曲曲折折,就谈到这里吧!
野添:我这次来访问您,想要问的都基本上得到你圆满的解释和答复。在你这么繁忙中给你增添了许多麻烦,又受到您如此热情的款待我非常感谢。 耿谆:应该感谢的是先生。您跋山涉水这么远来到这里,为花冈的事情表示支持,我应该感谢先生。
野添:这件事我本应该早做了,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推迟到现在,这次得到您大力支持,我非常感谢! 耿谆:先生需要问的还可以继续问,或者以后再提出来问。
野添:这本书完成以前,我还要再来一次,到时还要给您添麻烦,还要请您大力支持。 耿谆:欢迎,欢迎。
野添: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您这本书完成,将耿老的事迹告知世界人民,告知中国人民。 耿谆:感谢先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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